Demiguise
周叶可爱的呀。
【周叶】普通生活 27-28
27.
周泽楷后来没什么机会再和叶修独处，两个人先后回到主厅之后，一个被拉去救弟弟的场吸引火力一个不善言谈却要应付人们的恭维。两个人身边围着人，他们的目光却时常越过人群偷偷落在对方身上，如果被人挡住了，就稍微挪一挪位置，或许会正好看见对方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
谢绝了服务生端过来的酒，周泽楷好不容易找到空闲赶紧躲到了一边，就看见叶修在不远处趁着其他人正集火叶秋，朝他咧了咧嘴，又用口型说了些什么。他没看懂，隔空问叶修“什么”。叶修夸张地露出一脸“真失望啊小周居然不懂我说什么”，让周泽楷忍不住笑。叶修指了指一旁站着的父母，又指了指门口，嘴里重复了一遍，周泽楷这才明白是“我先走了”。
他心里有点失落，而且丝毫没有掩饰地表现在了脸上，在叶修眼前流露出一丝单纯的委屈出来：怎么先走了？也许真的起了作用，叶修望着他，脸上有些无奈，却是笑着叹口气，回头跟叶秋说了声，接着直接朝他走了过来。
叶修在他面前停下，无可奈何地说：“这还委屈上了？”
周泽楷立马端正神态：“没有。”
叶修不放过他：“那你刚跟我撇嘴干嘛？”
周泽楷翻了脸就不认账：“你看错了。”
叶修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作势要走，周泽楷就要伸手拉，还没碰到叶修，对方就停下来，看周泽楷讪讪收手，于是捧着手臂笑他：“小周，你知道你刚才看我那表情叫什么吗？”
周泽楷听了问话却毫不心虚，反而就等着叶修把话替他回答出来：“什么？”
“你这叫……咳，有恃无恐。”叶修看着周泽楷满是期待就等着说完点头的眼神，故意把撒娇两个字咽回了嗓子里。
没想到周泽楷反过来又乐：“恃什么？”
“还没完没了了！”叶修佯作不耐烦，接着又恍然大悟似地，冲着周泽楷笑得玩味，“小周，你这是故意拖延时间想让我晚点走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也对。一开始其实并没想到这里的周泽楷思考了一下，这功夫里叶修终于真的要走了。他转身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来，合并两只好看的手指放在唇边，向周泽楷做了一个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飞吻，然后就放下手，弯着眼睛转身走了。
周泽楷望着叶修离开的方向站了许久，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偷偷在手掌下勾起了嘴角。
叶修往门口快走了几步，叶氏夫妇二人已经等在那里。他看母亲挺开心地朝他招招手，一旁的父亲没在看他，脸上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样，妈，今天酒会看样子您还挺满意的？”
叶修让母亲挽着手臂，三口人一块儿出了门。叶母心情很好地摸摸叶修的胳膊，说：“可不是嘛，小修，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谁呀？”
“你们兴欣唐柔的父亲。”
“哎，”叶修惊讶，“要是您早告诉我，我还能跟唐叔叔问声好。”
“你认识？”
“嘿嘿，就之前在这儿见过一面，也是楼冠宁邀请的。”叶修又想起什么，说，“有一次唐柔跟他爸通电话，好像他也在玩荣耀，想问我有个职业怎么玩，结果被唐柔给拦下了，我跟唐柔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母亲想说应该早让唐先生跟你爸见个面，这时候叶父却先开了口：“他也打那个荣耀？”
叶修见父亲只是问话，脸上却看不出来喜怒，乖乖答道：“对。”
三个人到了会馆门口，叫来的车已经候在那里，他们上车的时候叶母推推丈夫，叫他坐到前面去，她想跟小修坐在后面说说话。
车上叶母又问起最开始遇见的几个战队队长，话里透露着她早就对这几个人有所了解。叶修心里高兴，又感叹母亲这份心，便说得详细了些。说到自己最喜欢的荣耀，叶修一开始还顾及父亲坐在前面，但后面难免越说越多，说到兴头上，流露出实话实说到让对手们听了要气炸的态度来：“嗨，总之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叶母听着倒是挺满意，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说：“之前你爸不在，我和小秋，还有你陈姨一块儿，看你和那个小周的总决赛——”
妈，可真看出您今天高兴来了。叶修听了这话一惊，条件反射似地往副驾驶座那里瞟，结果竟发现发现他爸毫无反应，心里奇怪得很，但还是尽力想把话题从比赛本身上拉走：“小周人挺好，就是不太爱说话……”
这时候叶父在前面突然哼了一声：“哪是不爱说话，我看是根本不会说话，没大没小的……”估计是想起周泽楷之前藏在话里的“指责”来。叶修无奈，自己也是当时没想到小周说出这话来，可这么想着，心里却觉得暖暖的，有点幸福。
没等叶修说话，叶母却先开口了：“我倒觉得这个小周人挺实诚的，我们小修，本来就是伟大的选手嘛，做爸妈的难道还不承认？”说着，她用手摸摸叶修的后脑勺，眼里满是自豪，看得叶修都有点不好意思，把目光转到父亲那儿，看见父亲扭头冲着窗外，没回应，也没反驳。
“而且小周这小伙子，长得是真帅……不过我们小修也不差。”
叶修哑然失笑，听见这话想起H市机场那替男友要签名的女孩儿来：“妈，你怎么跟我在机场时碰见的粉丝一样……”
“什么粉丝呀？”
“其实是一粉丝的女朋友……给男朋友要我的签名，结果掏出一小周战队的本儿来，话里夸小周长得帅，完了还怕我不高兴，说我也挺帅的。”哥是那种在意脸的人吗？叶修心里一边吐槽着，一边又想起周泽楷的脸来，于是摸摸自己的良心，对自己说不是在意脸，但是多看看小周的脸没什么不好的，心情都能变好。
叶母在那儿呵呵地笑，想起来叶修昨天说时间挑得不对没去医院看望人家爷爷奶奶，就对叶修说：“小修，你不是说昨天下午没去看小周爷爷奶奶，明天上午也没什么事，干脆你明天去吧，路上记得买点东西给老人家带过去。”
正好，这不机会就来了。吃过一次甜头就想着下次找个什么机会让小周再开视频的叶修连忙答应，想着晚上和小周打荣耀的时候再说。
28.
酒会结束的时候叶秋过来找周泽楷，说知道他地址，可以送他回去。周泽楷面上客气了一番，最后还是答应，和王杰希还有楼冠宁道了别。上了车，等到系上安全带，周泽楷才问：“没喝酒？”
叶秋开上车，一边说着：“我不太能喝酒，一杯倒……你也没喝？”
“职业选手，喝酒不好。”
“哦哦，我差点给忘了……我哥他也不能喝，跟我一样的。”
原来叶修是一杯倒啊。周泽楷心想，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竟然还没我能喝。
叶秋又说：“其实，说送你回去……也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知道周泽楷不怎么说话，他也不等，就自己接着往下说，“有些事，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好对我爸说什么，我和我妈也只能从侧面帮帮我哥。今天带他和我妈来，也是想让他看看……总之，还是谢谢你。虽然我爸可能当时听着不高兴，但是他肯定会在心里好好想着的。”
周泽楷沉吟片刻，说：“没什么的。”如果真的能帮上忙，就好了。
“今天早上，你们那个…叫冯主席是吧？还打电话问我哥为什么拒绝了国家队的邀请。”叶秋以为周泽楷知道，叶修之前也没叮嘱，他就直接把这事说了出来，“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可想去了，要不是顾及家里——”
周泽楷默不作声地听着，心却一点点沉到谷底。尽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希望叶修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影响了情绪。可是说到底，如果不是荣耀，也没什么会让叶修动摇。
他坐在那儿，微微偏着头看着说话的叶秋。和叶修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留着几乎相同的发型，今天穿的衣服也差不多，周泽楷还是在今天看到兄弟俩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叶修，并且笃定地认为今后也不会认错。
那是和他在比赛里激烈地对决过多次的对手，那张脸对他礼节又骄傲地笑过，而后也在机场的偶遇和渐渐的熟识当中有了更多不同的表情，他的耳朵会暴露他的情绪，他的嘴一边笑一边和自己互相打着好猜的暗语，而那双好看的手他无意触摸过，也被有意触摸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很相信如今的相处并非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们慢条斯理又格外迅速地跨过了试探的门槛，直接玩起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游戏。
可是这怎么够呢？周泽楷心里有些不甘，他恼火于两个人相熟之后一次次的错失，没有了和叶修在今后的比赛里交手的机会，第一次因为叶修退役错过了和他在国际赛场上合作的机会，第二次又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错过了能和他一同出国比赛的机会，是不是等到他参加集训出国比赛之后，两个人就只能保持现状，或是渐渐倒退回去？而等到他回了S市，没了夏休期，没了太多自由的时间，还有什么机会，什么理由，用什么身份，再和叶修保持现在的状态呢？
周泽楷脸上维持着之前的平静，心里却着急得很。他下定决心把这层两个人都还急着没捅破的暧昧表象揭开，明天，在他晚上拎包入住集训的酒店之前，找叶修当面把这话说出来。
回到公寓之后周泽楷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又和爷爷奶奶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就立刻披着毛巾坐到了电脑前。
登陆游戏后yxxxjs已经等在那里，他看看两个一身简陋装备的角色，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达到可以和叶修尝试那些新打法的等级。想到这里他更加心急，带上耳机正要开口，却听见叶修正在跟谁说着话。
“——诶你等等啊别挂电话……小周，到家了？”叶修大概是注意到zkyqcy上线，连忙在耳麦这儿跟周泽楷通话。
“嗯。在打电话？”
“沐橙打来的，我接下电话哈。”
“好。”他嘴上不慌不忙似地答应着，耳朵里却仔仔细细听着，生怕会晚一秒听到叶修挂电话。叶修在耳机那头跟苏沐橙说着，听起来像是明天下午会飞到B市，已经知道国家队集训的叶修也不问为什么来，就说可以接她一起吃个晚饭送她到指定的酒店去。
这一听，周泽楷就坐不住了：“叶修。”
“等等等等小周跟我说话呢……怎么了小周？”叶修手忙脚乱，一手托着耳机，一手举着电话，好像当网管时一边在前台打游戏一边还要回应网吧客人要求似的，只可惜他没法叫苏沐橙赶紧加快速度，更没法对周泽楷敷衍了事。
“明天有空？”周泽楷问，怕叶修不答应似地又加上一句，“和你见面。”
“哎，我正要和你说呢……”叶修想怎么又和小周想到一块去了，“之前说了找时间再去医院看看爷爷奶奶，明天上午行不行？你在吗？”
“在的。”听了这话周泽楷紧张的心又放回肚子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你来。”
“行，那说好了啊。……”答应之后叶修又跟苏沐橙接着通话，那边苏沐橙好像说了什么话，叶修在这边笑：“你别拿我乱开玩笑啊，说不定就成真的了呢。行了，不跟你再瞎扯了，小周等着我呐，明天见面再说啊。”
叶修挂了电话，又重新戴好了耳机。喊了声小周听到回应后，他便问：“刚才怎么这么着急？”两个人按照计划做着今天的例行任务，对他们来说简单得很，不如边打边说，节约时间。
“怕……见不到你。”
“什么见不到我？”
“下周开始。”
叶修不清楚集训的具体日程，但是想想也知道不会太轻松。他压下心里那点不舒服，故作轻松地对周泽楷说：“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这么郁闷干嘛？”
耳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叶修。”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周泽楷很想这么说，可是转念一想，这么说出来，说我不想你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我们夺冠，难道就能改变一切，让叶修进入国家队吗？
然而那声叹息传到叶修心里，却已经让他嘻嘻哈哈的掩饰无处遁形，觉得再装一次傻耍一次赖也无济于事。他不清楚周泽楷从哪里寻得了线索，却隐约能猜到他没说出口的话。
“小周。”他说，话里都透着不可信的苍白无力，“我不会放弃荣耀……哪怕不能和你一起，做一个参与者。”
他低声的话语湮没在游戏自带的背景音乐和系统音效中，两个人盲目地攻击着敌人，不管章法，不顾节奏，无视配合，只追求痛快强杀，好似发泄心中的不甘，在敌人死去的尖叫声，没规则的枪声和战矛挥舞刺穿肉体的声音里，寻求没有希望的平静。
叶修一直顾着思考自己的事情，加上耳机里声音乱成一团，自然没有听见他的父亲敲门。叶父不见回应便推开门，正好听见叶修沉默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在门口静静地站了许久，一只脚甚至都已经迈进来，然而最后他还是退了回去，轻轻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叶修做了回家之后的第一个梦。
那是个美梦，也是个噩梦。叶修梦见他坐在家里的电视机前，看着直播的颁奖典礼上，周泽楷，还有他的队友们，对手们，朋友们，一齐捧起第一届世邀赛的奖杯，苏黎世的夜空里绽放着中国红的烟火，全世界都为这场国际赛事的圆满落幕而欢呼，荣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推广和关注——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周泽楷偏头，闭眼亲吻手上的冠军戒指，又转过头来，望着摄像机的眼里带着惋惜，好像透过屏幕对他重复了那一声叹息。
……叶修。
叶修从梦里惊醒，喘着气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过了一会儿，他从床上坐起来，空调的凉风吹着他冒着冷汗的身体，一直冻到了他心里。他抹了抹额头，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书桌前面。
待机的电脑慢悠悠地闪着光，他抹着边缘翻开，屏幕亮起，还停留在退出荣耀后的游戏主菜单上。他重新登录，视野里空无一人，好友列表里唯一的一个人灰着头像，显示下线已久。他无聊地在城里闲逛，在人群中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周围飘着他大都看不懂的语言。玩荣耀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孤独，而他很清楚这份感觉来源于哪里。
在黑黑的房间里，他独自一人面对着发光的电脑屏幕，想起对方下线前说的那声明天见，觉得自己的寒冷缓和了一些。他明白回家之后再开始打网游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放弃——也许一开始的原因是这样，但如今，这个原因已经变得更加复杂起来，而他现在决定把这个原因告诉另一个当事人。
这里有荣耀，也有你。
TBC.
一句话概括本章：两个爱着荣耀的人希望今后能够一起爱着荣耀……（what
预计还有两次更新……或者一次。
谢谢上次提出问题的姑娘，也还是照旧谢谢大家的支持！
